菜脯的滋味

前幾天鄰居送我一包自家曬的菜脯,切成長長ㄧ條未削皮帶著辛辣味,偶爾捏一條出來當作宵夜,鹹、辣、甘、脆,按好食!
客家妹嗨嗨也愛菜脯,炒蔥段小魚乾、煮雞湯排骨湯,甚至煮粥一定要放很多,邊吃還邊看著我問:「媽媽,我可以吃你的菜脯嗎?」

今天大祐提起故事裡的露珠,我忍不住又想到菜脯(大抵小時候才有看過露珠,但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麼情況,近日因為岩村和朗先生的作品,讓我一直尋找兒時的回憶中貼近自然的感覺。)

冬季菜頭大出,寒假中的其中一個活動就是曬菜脯,我削皮太慢,媽會有點不耐煩的接手削,然後切塊、灑鹽,存放在鐵桶中。天氣好的早上,就帶塊紗網,跟哥哥一起到司令台上曬菜脯。剛開始鐵桶非常沈重,菜頭需耐心的排在紗網上,不可重疊;下午太陽下山前收回的菜頭已經減輕了一點重量。一下雨就和哥哥衝去收菜頭,深怕淋雨後又變的好重。菜頭塊越曬越小,顏色越深,香味出來了,媽媽會叫我剪頭髮回家時順便收菜脯。只要紗網一收,小小的菜脯就通通集中,我背著紗網回家覺得自己像耶誕老公公。開學後就漸漸忘記這每天早早晚晚排列的小菜脯,直到隔年又去姑姑家拔蘿蔔⋯⋯。

中學後完全沒有再想起那一開始非常沈重的大菜頭,直到嗨嗨開始指定要吃水粄上的菜脯。煮粥煮湯不放鹽就丟幾塊菜脯,嗨也吃的有滋有味的,喀拉喀啦響。

那天勾著罐子裡的福菜,突然覺得自己終於是個道地的客家婦女,我可也是會勾福菜勾菜脯的呢!哈哈!

元宵過後,想起年過了清明過了就又端午了,想起結婚前哪知粽子還有分南北,只是覺得婚後每年端午總欠一味,現在知道了,就是缺了道地的菜脯的滋味。這一味是收穫的滋味,是耐心汲取陽光和時間的滋味,也是勤勞樸實默默儲糧的家的滋味。